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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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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但不是說那是抓錯人了嗎?那些官兵不是第一眼就否認了那個中年男人是患有疫病之人不是嗎?

溫禾完全楞住了,似乎並沒能反應過來唐晏這話是什麽意思,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是求救似的望向了沈晏,而沈晏,給出的答案卻是和唐晏的一樣。

“人確實是找到了,卦陣並沒有出錯,患有疫病之人就是之前的那個中年男人,而且,在剛剛那會兒,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那個人的面相,是病相,他就是那個患有疫病之人。”

“但如果我們並沒有找錯人的話,那些官兵為什麽一下子就否認了……?”這是一個矛盾的地方,也是溫禾無法想通的地方,“難不成說,那些官兵忘記了那個患有疫病之人究竟長什麽樣子了?”

“都不是,還不如說……那些官兵認出來了,你們剛剛就在我身後的不遠處,你沒有發現那個中年男人一到門口之時,動作有些什麽異樣嗎?按照常理來說,見到一堆官兵要求饒的話,基本上都只會撲向離著自己最近的那個官兵,又或者是長得高大、衣著看著並不同、看著應該是主領導的官兵,但是,在現場,並沒有衣著格外顯眼、格外高大的官兵情況下,那個中年男人第一時間撲去的,並不是眼前離他最近的那個官兵,而是後面另外一個並不是顯眼的官兵。而那個官兵,我打過交道,正是那些官兵們的將領,在外辦事的時候,那名將領經常會有穿著普通士兵的服裝,以方便行動。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中年男人卻是一下子將人認出來,那麽,基本上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那個中年男人……本來就認得那個將領?”唐晏這樣緩緩地說道,在這麽一瞬間,溫禾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一句話就這麽脫口而出,而眼前的沈晏和唐晏的表情,也告訴了她,她的推測是對的,他們也想到了這一層面,沈晏還在這之後補充了那麽兩句:“還不僅僅如此,我還懷疑,那個中年男人雖是真的患上了疫病,但恐怕並不是偶爾混入香客之中的,而是被人安排‘誤入’到‘觀星寺’內的。”

溫禾並不算笨,之前那是她是停留在事情表面,並沒有去聯想其他可能性,現在經沈晏這麽一提點,她的思路也猛然變得清晰起來了,現在這麽細細一回想,果然發現之前那個中年男人的反應,還有那些官兵們的態度和應對方案都存在著那麽幾分怪異、不和諧,尤其是那些官兵,他們好像並不焦急於將疫病之害給除掉、隔絕開來,反而是更加熱衷於與佛子唐晏爭鋒相對,這麽看著,就像是……他們不是重沖著疫病來的,而是沖著‘觀星寺’來的。

“但是為什麽呢?原因呢?是‘觀星寺’與那些官兵有些什麽沖突嗎?又或者說,是有什麽仇恨嗎?”

對此,唐晏卻是十分肯定地搖搖頭,直接否定了那個答案,“沒有,住持一向慈悲為懷,且為人友善溫和,別說是與官府官兵什麽的有沖突了,就連與其他小老百姓的沖突都沒有,但現在怕就怕在……外面的那些官兵,並不是沖著‘觀星寺’來的,而是沖著住在‘觀星寺’裏頭的我來的。”

“就因為你真實姓氏姓‘李’?難不成說,官兵,不,準確點來說,應該是朝廷,你的存在,威脅到他們嗎?”沈晏這樣的一句話,似乎一下子就指中了重點,唐晏雖然沒有搭話,但他的沈默已經表示了一切。

也是,自古皇帝最怕功高震主,在那張龍椅之下,更是一片充滿著陰謀詭計的血腥風雨,而現在,聽聞朝廷才剛立太子之位沒有多久,而這太子,並不是別的什麽人,正正就是唐晏的另一胞兄。

聽聞這位皇子自幼便聰明好學、天資聰慧,且以大局為重、利落果斷,足有帝王的風範,而在唐晏‘佛子’這個名聲還沒有在民間躥起之時,這位太子在民間的呼聲可是異常的高,似乎早就認為這位太子已經坐穩了這未來帝王之位,即便另外還有幾位年紀相仿的皇子存在。

但自從幾年前,因一次‘觀星寺’問卦,住持因有事外出,而上門來求卦之人為知縣大人,所問掛之事極為重要,為求問丟失的糧草在何處而來,此事重大,並且涉事更廣,要是糧草找不回來,丟官事小,要是前線因糧草不足而被攻破,防線失守才是大事,到時候又將會是生靈塗炭。

此卦極為重要,也極為難算,住持不在,整個‘觀星寺’的僧人竟是無人敢算,那時現場的氣氛可是極為繃緊,直至剛好路過的唐晏發出了話,“我來給你算。”

那是唐晏第一次對外算卦,而正是因為這一卦,唐晏一鳴驚人,那個卦竟是算得極準,果然不出兩日,知縣大人便已找回丟失的糧草了。

還不僅僅如此,唐晏那一卦,還預測了戰局的勝負,以及剩存下來的兵力,這是比住持還要算得要精細多的卦象,細得就像是假的一樣,正因為如此,知縣大人在開始並沒有將後面的卦象給放在心上,只要糧草找回來就好了,直至,沒多久後,我軍大捷歸來,這麽一對,竟發現後來的一切,全與那卦象所顯現的……絲毫不差,唐晏全都絲毫不差的算出來了!

於是,唐晏的聲名就這麽鵲起來了,而隨著時間推移,眾人便發現此子不僅算卦極準,而且還對佛經的領悟頗有另一番見解,沒多久,只見當年聖上雙生雙子,一子立了太子,而另一子與佛門有緣,被唐住持收留的這些舊事也被翻了出來了。這樣富有傳奇色彩的背景身份、再加上那樣的實力,沒有多久,唐晏便被大部分的百姓所知了,並為他取了一個名號,稱之為‘佛子’。

但似乎也因為如此,唐晏的存在恐怕已經礙到某些人了,比如說在朝廷之上的那位一母同胞的雙生胞兄,又比如說,一心所想將太子給扶上帝位的皇後,以及皇後背後的世家。即便唐晏也是她親生了,也是她的兒子,但在現在,在當今皇後的眼裏,唐晏在一出生被狠心拋棄捏死後,他便已經不再是她的孩子,而為了讓她的太子道路順暢,自然是要鏟除異已。

對於這樣的事兒,唐晏開口分析出來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並且,在此之前,唐晏也數次在那些偶然上門來‘觀星寺’鬧事的人背後,隱隱約約見到那位所謂的太子和皇後身影。

所以,現在發現了這樣的事兒,唐晏便下意識地就往這樣的一個方向進行推測,推測著此時這件事的背景,說不定也有那位太子和皇後的影子,只是,這一次的程度遠比之前的情況要嚴重多了,竟然拿上了‘疫病’這樣危險的東西來做話題,與之相比起來,之前的鬧事,仿佛就是小打小鬧了一般。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如果外頭那些官兵並不承認,即便我們後來再找出一名‘患有疫病之人’,對方恐怕也不會放行……”

“這才是最讓人感覺頭痛的地方,只要那些官兵在打著針對我們的主意,我們就永遠都沒有辦法找到符合他們要求的人。”

“那現在我們能做、能破局的方法是……”

“沒有什麽方法,就只有等,看誰先耗不起,敵不動我不動,與其我們自己慌亂,還不如看對方下一步要做些什麽,我們再動作的都未遲。我說得沒錯吧,唐晏,所以你才讓那些香客先回房休息,看外頭那些官兵們將會有些什麽動作。”

沈晏這麽說著,毫不猶豫地指出了唐晏之前所說的‘容他們多點時間想想辦法’這個幌子,對此,唐晏不可置否,算是默認了沈晏的說法,抿了一口熱茶,才再次開口說道,“不過,我們‘觀星寺’這邊也並非是什麽都不做,我剛剛算過了,暫時並沒有什麽汙穢之物影響到其他人,但以防萬一起見,我們還是先要清潔一下,畢竟疫病潛伏在寺內。”

唐晏這話是消毒,做防禦的意思了,雖然那個患有水疫的人已死,屍/體也被他們清理幹凈了,但是也並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又沒傳染給其他人,即便並沒有算到寺內有汙穢之物積生,但還是清理一下比較好。

對此說法,溫禾是讚同的,並與此同時,面對著晚飯後香客們的質問,僧人們自然是還沒有結果的,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麽人可以抓,於是,對外的說法依舊是讓香客耐心等待,稍安勿躁,他們還在找辦法,有辦法後他們定會第一時間通知香客們。

而對情況已經大略理解清楚的溫禾和沈晏們自然要放松得多了,特意向唐晏要來了一個單獨的房間,方便議事。當然,溫禾和沈晏討論的,就並不是什麽‘觀星寺’的做法了,也不是什麽朝廷的做法,而是針對於現在這幻境的,現在他們基本可以肯定了,恐怕這‘觀星寺’就是那座‘死亡佛寺’了,而沈晏的前世唐晏,恐怕就是那個多年以前的佛門傳奇人物了。

“這麽說來的話,恐怕當年‘死亡佛寺’中謠傳的因疫病所有人都在短短幾日的時間內死絕了的事兒,有一點的玄乎,這會是這個幻境的破局點嗎?我們需要探查出背後的真相?”

“並不是。”沈晏搖搖頭道,“這幻境要破,是要滿足布下這幻境之人的願意才能破開,當務之急,你們是要尋到那個關鍵人物才是。”

“那會是……唐晏?除開他是你前世的這一點先不說,他的身份背景算是在這裏最特殊的,沈晏,你認為他會是這個幻境的布局之人?”沒有辦法,溫禾想來想去,在這裏最特別的確就是唐晏無疑,其次就是住持和外面的那個官兵頭頭,但溫禾的直覺卻是下意識地傾向唐晏,感覺他是整件事兒的最關鍵的人物,而且,以著唐晏的實力,能布下這樣極其難破的幻境似乎也並不是不能做到。

這一點,沈晏似乎也想到了,但如果說知道唐晏極有可能就是關鍵點……不知道怎麽的,沈晏總覺得這個布局之人並不會是唐晏,他了解他‘自己’,雖然有布下幻境的實力,但卻是最不屑用幻境迷惑人心智這一招了,還不如幹幹脆脆的實力碾壓,輸贏自有定數。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現在這個幻境的突破點,似乎全都指向了唐晏,而且,還有一件事沈晏也不能理解,為什麽會說當初這個佛寺會在短短幾日內所有人都疫了?明明按照之前和唐晏在房間內分析下來的情況,應該不會死那麽多人才對?按那個傳聞來說,‘觀星寺’的人,是在三天內日死盡的,而現在第一日已經快過了,還剩下兩日……而在沈晏這樣想著的時候,異變卻是猛然突起了。

只見著在原本因為夜深,已經變得十分安靜的外頭,忽然間就喧鬧起來了,一聲尖叫聲就這麽直直地打破了深夜的寂靜,沒一會兒,周圍房間油燈全亮起來了,只見所有的僧人都在走廊上跑著,臉色一片難看,還有就是因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見此情形,禁不住變得極為緊張,表示也跟著過去的香客們。

一時間之間,整個‘觀星寺’都有那麽幾分亂起來了。

見此,本來就心事重重沒有睡著的沈晏和溫禾,也被驚醒起來了,見著外面這樣的情況,便是一把抓住了在眼前路過、有那麽幾分臉熟的小僧人,開口就直接問道:“你是那個名叫‘長生’的小僧人,我們白天的時候見過,你還給我們帶路來著,能請問一下前面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麽事了嗎?怎麽一下子就吵起來了,這大半夜的……”

然而,沈晏這話還沒有說完全,便被眼前小僧人欲哭的表情給硬生打斷了,好一會兒,才聽那個小僧人這麽瞪著一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有點通紅的眼睛,就這麽開口說著:“文師兄……疫了,聽聞死亡原因是水疫,我們現在都在趕過去調查情況,並去見他最後一面……”

死亡原因是水疫?這怎麽可能,明明唐晏已經確認患有疫病之人雖然曾混進了‘觀星寺’來,但‘觀星寺’尚未來人被感染才對,而且,剛剛他們為了以防萬一,在離開了唐晏的房間後,他們自己便也算了足足三次,結果都是一樣,‘觀星寺’中並沒有汙穢之物傳播,又怎麽可能會有人死於疫病?而且聽‘長生’小僧人這樣的稱呼,怕是死去的人並不是香客,而是這‘觀星寺’內的僧人。

見此,沈晏和溫禾兩人對視一眼,都感覺此事並不尋常,幾乎都不多猶豫,披了一件外套,便也像是其他香客一樣,跟在了那些僧人的身後趕了過去,而事發地點的距離並不遠,沒有多久,他們便已經趕到了現場了,擡頭一看,第一時間便見到在人群中異常顯眼的唐晏了,他難得一反平常的淡然,而是緊擰著眉頭,一臉的嚴肅,而他邊上站著的,是白天才見過的住持,此時,住持臉色蒼白難看至極,似乎無法接受自家僧人就這麽忽然死去的事實,竟是一副快要暈倒之相,要是邊上還有其他僧人在撐著,估計那住持早就已經摔倒在地了。

因為外面圍著的人太多,沈晏和溫禾都並不能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的,但隱約能看出死的僧人很年輕,隱隱地還有那麽幾分臉熟,似乎就在白天見到過,不,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就在白天才見過,那人不是別人,正正就是很敏/感,盯著沈晏疑惑地看了半響的那個年輕的僧人,好像是在睡夢中死去的,同房的僧人因為在外頭處理一些手尾沒有那麽早回房,到了深夜才回房間去休息,卻不曾想,才剛回房便發現同伴已經沒了氣息了。

而那個年輕僧人的皮膚上,全部都是鼓起青紫色斑斑點點,看起來極為恐怖,並且開始腐爛起來了,這些癥狀,就和得了水疫的病人一模一樣。

為了證實邊上這些所說,溫禾和沈晏還是費了力氣擠進人群去去證實這件事,的確就如那些人所說,那個僧人的臉上確實呈現了不正常的青紫色斑點,但溫禾和沈晏並不了解水疫患者癥狀會是怎麽樣,並不能斷定具體情況,而沈晏則是當場借著死角,並根據具體時辰和地標進行捏算,捏算出來的結果,卻是讓沈晏的眉頭一下子皺得死緊死緊的,臉色沈重,直直朝著溫禾搖搖頭,無聲地朝著溫禾示意道:‘這事恐怕有點問題,現在不方便……我們回房間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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